发布日期：2024-07-27 11:19    点击次数：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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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江苏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省份。一方面，自清初江南省分为江苏与安徽后，江苏疆域仍然忽而称为“江苏”，忽而叫作“江南”，一直延续到清末。另一方面，通常一省只有一个布政使司，江苏却在乾隆年间设置出两处布政使司。不仅如此，关于当时江苏的省城是哪座城市的问题，同样难以一步到位地说清。

双省城之说：南京与苏州并驾齐驱

查看当代绘制的历史地图，我们会发现清代江苏的省城通常被认定为有两个：一为江宁府，一为苏州府。如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郭沫若《中国史稿地图集》均把江宁、苏州两府的图标设置成省城的样式，与其他府城不一样。在中小学课本中，江宁、苏州也同时被认定为清代江苏省城。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地图的年代设置通常为嘉庆年间，这不仅是我国版图稳定的时期，而且也是江苏省相对已明确设省的时期。

双省城之说并非当代特有的观点。清代的地图中，也存在这样的情况，如《皇朝直省舆地全图》（1887年）、《大清帝国全图》（1905年）以及1911年出版的《中华民国分省精图》（该图册名为民国，内容实为清代政区）等均认为当时江苏有两个省城：江宁与苏州。

很多人之所以认为清代江苏（主要是嘉庆以后的江苏，此前的江苏很容易被视为江南省）有两个省城，原因也是比较明确的：其一，江苏在乾隆二十五年后设有江宁、苏州两个布政使司。其二，江宁府驻有两江总督，苏州府驻有江苏巡抚。《江苏全省舆图》中称：“山东省之南为江苏省。两江总督治江宁府，江宁布政使一同治焉。江苏巡抚治苏州府，在江宁府东南，苏州布政司一同治焉。” 二者势均力敌，确实比较像两个省城。

此外，也有人认为布政使司的印章叫作“印”，巡抚的印章名为“关防”，应当以布政使司驻地为省城。如果这一依据合理，那乾隆二十五年之后的江苏省城地位则是江宁、苏州所共有。

只能二选一，文献上南京占优

嘉庆《大清一统志》在讲述江宁府时称：“江宁为省城首府”，在介绍苏州府时又说：“苏州府，江苏省治”。看上去是在倡导双省城之说。但是，它在《江苏全省图说》中又表示“江苏省以江宁府为省会”，未说明苏州是省会。其后更称：“江之南首重江宁，江之北首重徐州。而苏、松、太、常、镇、通、海（海门）、淮、扬、海（海州）其辅翼。” 据《大清一统志》的编者来看，苏州的地位完全不能和南京相提并论，省城只能是南京（江宁）。至于“苏州府，江苏省治”之言，此处“省”可能是指巡抚机构。此外，《江苏全省舆图》也直言：“江宁府为省会”。

上文中称清代有一些地图把南京、苏州同时视为省城，而事实上还有大量的地图仅将江宁府当作省会，未提及苏州。1821年所绘的《皇朝一统舆地全图》、1909年的《大清国明细全图》、1910年的《中国形势一览图》等都是如此。其他地图如《金陵省城古迹全图》、《江宁省城图》等更是直接在题目中就把南京叫作“省城”。同治年间的《长江名胜图》中也将江宁府视为“南京省城”。反看苏州，难有这样的待遇。

关于南京为单一省会的观点还涉及到江南分省的问题。虽然今天的人们通常认为康熙初年江苏、安徽分省，但乾隆年间的文献里依旧广泛存在“江南省”，甚至晚清仍有“江南省”的概念。南京在清初就已是江南省城。有人认为江南始终未分省，若果真如此，那把南京称为唯一省城也是合理的。

苏州省城地位的重大优势

在清代，南京经常被视为独一无二的省城。那么，在争夺省城地位上，苏州就毫无还手之力吗？并非如此。苏州自有苏州的独特优势。

首先，康熙六年至乾隆二十五年之间，江苏布政使司设在苏州，江宁的仅是安徽布政使司，如果以布政使司所设城市为省城依据，那此时的苏州则是江苏唯一省城。当然，如前所述，很多文献并不认为康熙初年江南已分省，如此，苏州成为清代前期的唯一省城之说就显得困难。

第二，乾隆二十五年之后，虽然江宁、苏州都设有布政使司，但是从地名上来讲，苏州比南京更能代表“江苏”二字。江苏更多时候叫作“苏省”而非“江省”，苏州府所在的苏州布政使司有时也叫作“苏省”，与江苏最主要的简称完全一致。

第三，苏州曾短暂成为江苏省毫无争议的唯一省会。1905年1月底至4月底，南京及整个江以北区域从江苏省脱离，组建江淮省。如此，在这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苏州成为当之无愧的江苏唯一省城。这又进一步印证了苏州明显比南京更能彰显“江苏”之名。

此外，江苏巡抚（初名江宁巡抚）治所在苏州。总督为正二品，巡抚为从二品，但巡抚并非总督下级。且江苏巡抚专注于一省，两江总督负责区域涉及江苏（含今上海）、安徽、江西多地。江苏巡抚所在地更适合表述为江苏省城。何况雍正八年以后，江苏按察使司也迁至苏州，苏州更像省城了。我们再看一下民国建立时的状况：当时江苏巡抚程德全在苏州宣布独立，建立江苏都督府，设立一系列省政府机构，这也说明清末时苏州才是省城。但后来南京攻下后，江苏都督府又短暂迁至南京，这又体现了江苏省城的复杂性。

总体而言，清代中后期省级行政机构的设置更倾向苏州为江苏省城，但当时的文献却更多地赋予南京省城身份。再考虑到学子需前往南京的江南贡院参加乡试，南京则更像文化心理认同上的省会。而苏州更符合法理上的省会。当代人主要根据布政使司的设置认定乾隆后期至清末的江苏拥有两个省城，但对清代前期的省城指向则是相对模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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